农庄,除夕夜。
我往壁炉里扔了几块松木柈子,粘在木柈上的松油腾起一片火苗,将茶几上的水仙花映得红艳艳,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松脂的清香。
透过落地窗,雪花静静地飘。
雪是从午后开始下的,几小时后,山白了,树白了,屋白了,露台也白了。一派银装素裹,乡野的雪景,美不胜收。
记得小时候,就喜欢下雪,每逢下雪就特兴奋,堆雪人那是女孩子们的事,打雪仗是我们的最爱,飞舞的雪球、冻得通红的小手、在雪地里追逐、扭打……虽然一身泥泞,鞋袜湿透,仍乐此不疲,乐不思蜀…… 。
人生如梦,几十年光阴,弹指一挥间。在这茫茫的大千世界,我们难道不是和一朵朵雪花一样,都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吗?水凝为花,花复融为水,人生就是那么简单,又那么不简单。
偶尔,远处的村庄传来一阵鞭炮声和狗吠,片刻,又重归宁静。
电视里,法国时装频道(Fashion TV)正在播出2006/07秋冬素雅端庄Ruffian时装秀,T台上,美女们时尚的服饰、漂亮的容颜、惹火的身材,个个楚楚动人,阿娜多姿,令人目不暇接,养眼啊。
客厅没开灯,只有烛光、炉火、鲜花、红酒、咖啡、红茶……。
当然也少不了
鸭脖子,鸭舌头、鸡爪子、鸡翅膀、猪耳朵、花生米……。
雅俗共赏,雅俗共尝。
我点燃一支雪茄,抿一口红酒, 看看哥儿几个,老脸红扑扑的,不知是烛光或炉火的照映,还是酒闹的,个个似醉非醉,在醉与不醉之间,呵呵,已然到了喝酒的最高境界——酒不醉人人自醉。除夕夜,哥儿几个围坐壁炉旁,喝美酒,啃鸡爪,观美景,侃大山,看美女。
大声欢笑,
大口啃肉,
大杯喝酒,
最后一个个都喝成了大德头……。
如此美景良辰,如此逍遥自在,谁能说不是一种“美丽人生”?
不知何时,雪停了。
老娘儿们的麻将还没散席,正在会所的自动麻将机前酣战。
刘老汉提议出去走走,OK。
打开门,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,沁人心脾,让人一阵眩晕,感觉真好。
屋外是一片银色的世界。花坛、草坪、象覆盖了一层白绒绒的毛毯,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不见了,吊架下的双人座椅,也铺上了厚厚的雪垫,高大的杉树林象一排排披了白色伪装衣的卫兵,威严耸立;不远处的雪地上,一道新鲜的足印,标出了外出觅食的野兔的踪迹……。
不知是谁挑起的“战争”,一颗白色的“手雷”带着呼啸声飞向老张头,还没等他回过神来,雪球在老张那宽广、明亮且经常引以为自豪的额头炸开,飞溅成一道美丽的雪雾,不愧是经过越南战场的枪林弹雨,老张抬起头,晃晃脑袋,抖掉眼镜上的雪花,毫无表情的脸慢慢现出狞笑,他猛一哈腰,雪块急风骤雨般朝大家飞来,“嗷~~~~”!老肖一声嚎叫,一场混战开打了……。
到底是上了年纪,不多一会儿,个个气喘吁吁,再看看哥儿几个,脸上趟着不知是雪水还是汗水,个个混身湿漉漉的,狼狈不堪,自结束了孩提时代,就再没打过雪仗,爽啊!
该进行下一个节目了。
芬兰浴小木屋里,炉火正旺,铁炉子里大块的鹅卵石已烧成了青灰色,哥儿几个围坐在木制长条椅上,朝滚烫的鹅卵石浇洒着清水,鹅卵石腾起一股股白色的热汽,一会儿便充满整个木屋,室温迅速上升,我们边蒸边聊,边聊边蒸,蒸得全身的毛孔扩张、排污舒络;蒸得酣畅淋漓,蒸得遍体通红。我们赤身裸体,赤诚相待,彼此之间再没什么可隐藏的了,哈哈哈哈!
木屋内靠墙摆了一溜四个大木桶,每个桶半人多高,装满了热水,桶里撒了一些浴用SPA玫瑰花瓣,倒了一点法国依兰浴用香精,冒着热汽的木桶,散发出浓浓的芬芳。
“哎呀,服务都到家了,还等啥呢”?
泡在热腾腾的木桶里,玫瑰花瓣漂浮在身边,晃晃酒杯,酒中的冰块碰撞着杯沿,发出悦耳的声音。透过酒杯望去,眼前的景物都成了红色,并且随着红酒的晃动而晃动,我怀疑自己有点晕……。
如此享受,能不晕吗?换了你也会晕,呵呵。
走出芬兰浴室,已是凌晨,疯够了,也爽够了,各自回家。
熄灭炉火,准备拉上窗帘,忽然发现,茫茫的天地之间,窗前的一枝腊梅已绽放出点点红色的花瓣,白雪映红梅,真美。
卜算子 咏梅 (陆游)
驿外断桥边,
寂寞开无主。
已是黄昏独自愁,
更著风和雨。
无意苦争春,
一任群芳妒。
零落成泥辗作尘,
只有香如故。
红梅花儿开,瑞雪兆丰年。
当农民真好。
……